受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蔓延形势的影响,3月19日,有“加拿大国宝”之称的太阳马戏团第二次宣布临时裁员,与稍前17日裁员人数叠加,新冠疫情爆发前太阳马戏团员工总人数约95%的员工将离开工作岗位。自此,成立36年的太阳马戏团停工待振。仅留5%骨干人员,太阳马戏团能否凭借“裁员止损”挺过疫情下的演艺行业低迷期?此前不断扩充的版图又到何时才能迎来事业发展的攀升式飞跃?这是“断尾”革新?还是“疫时”之举?中经文化产业带你一探究竟。
一周内间隔两日,两度裁员,太阳马戏团受疫情影响形势之严峻,无可辩驳。
其中,首次裁员规模就为2600人,足占全团员工近半数,包括1200名演员和1400名技术人员。两次共裁员4679人,已近占95%的员工被裁,但这并未波及到在蒙特利尔总部工作的相关骨干员工。
疫情对“太阳马戏团”做了什么,以致于“裁员”?
大规模的裁员,对被裁员工与公司主体而言都将承受巨大的打击,无疑也会动摇太阳马戏团立足发展的根本。但这次太阳马戏团选择果断地“断腕”,原因不过有三点:
1.“无人之境”成疫情下演艺行业共同的痛点
疫情的肆虐,已逐步形成全球大规模蔓延的趋势,越来越多国家及地区发布了严峻的防控措施,演艺行业的“主流量”——观众,被防控举措隔离在内。这对于太阳马戏团这样的演艺团体来说,是无可回避的“痛点”。85%的收入和盈利来自于演出售票的收入,衍生产品的销售等业务占收入比重不足两成,便意味着“没有客流就没有收入”。
2.“节流”止损,被迫“临时”裁员
受巡演各地的相关疫情防控措施影响,太阳马戏团近期已被迫取消了约44部作品的巡演,严重影响到了公司的正常收支运转。没有收入,只能“节流”。
演艺企业大规模裁员回笼资金、维稳局势的行为,并不少见。承诺待疫情过后再回聘员工,重启演出,此次裁员或是太阳马戏团的无奈之举。对“骨干层”的保留,则可以看成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谋略。
据拉斯维加斯当地媒体报道,太阳马戏团将为在全球巡演的员工承担返回至各自所在城市的差旅费用,还将推出260万美元救助计划,为非美国或加拿大居民拿不到政府失业补偿金的1300名员工每人提供2000美元的补助。
在马戏团主要投入资金的三个方面中前期节目研发资金难以回收,设备租赁等硬件设施短期内难以脱手,演职人员聘任费用在运营成本中的占比略高、多为签约性质的演出合同、演出取消随之的自然解约,无疑让其成为了止损的最佳“突破口”。
3.沉疴难起,再遇疫情“重症”
2020年的“裁员”,并不是太阳马戏团第一次采取这种方式“止损”,但却是其被“复星”联合体拿下控股权后的“首次”。
复星集团是2015年收购太阳马戏团部分股权的中国企业,其设有“健康、快乐、富足”三大战略业务板块。旗下的“复兴旅文”(FOLIDAY),作为全球家庭休闲度假的引领者,是复星 “健康、快乐、富足”三大战略业务之一“快乐”板块的重要组成部分,于2018年在香港联交所主板上市(01992.HK),截至2019年12月31日,复星旅文总资产近人民币370亿元。在此前的股权认购后,太阳马戏团与“复星”的相关合作被纳入复星集团的“快乐业务”版块,与“复星旅文”息息相关。
四年前,“复星”的购股,轰动一时,不仅缓解了当时太阳马戏团受国际经济形势及加元走强、演出制作成本增加等因素影响的运营困窘,也侧面提振了太阳马戏团拓展业务版图的信心。其后,开启的便是太阳马戏团凭借雄厚资本支持的“买买买”之路。
2017年7月,太阳马戏团收购演艺公司蓝人集团(Blue Man Group);
2018年7月,太阳马戏团收购以儿童和家庭为主要消费群体的演艺公司VStar Entertainment及其子业务Cirque Dreams,对于后者,世界三大信用评级机构之一的“标普”称,太阳马戏团这笔收购承担的贷款估计高达9500万美元;
2019年2月,据国外媒体报道,太阳马戏团以4000万美元收购《惊天魔盗团》等魔术秀制作公司The Works Entertainment,这也是2015年复星集团联合德州太平洋投资集团收购太阳马戏团90%股权后,后者进行的第三次并购。并且,收购The Work Entertainment资金来自股东the Caisse和FTQ投资基金1.2亿美元的融资贷款。
此外,太阳马戏团娱乐集团总裁兼CEO Lamarre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仍表示,预计太阳马戏团每年都将有新的并购交易。
不断的收购,的确不失为扩张业务版图的绝佳方式,但不容忽略的还有随之而来债务负担。近年来,以增加债务为代价的扩张战略无疑加大了太阳马戏团核心业务的财务负担,也由于关键业务表现不佳借贷成本提升,世界三大信用评级机构之一的“穆迪”下调了太阳马戏团娱乐集团的信用级别,其经营压力日渐沉重。
虽说“复星”购股后,也为太阳马戏团开拓市场提供助力,但目前太阳马戏团在中国开拓的新合作项目盈利能力还未充分释放,未来能否成为拉动企业业绩的引擎尚不明朗。
再加之,为稳定观众群体的消费需求,频频投入的巨额演出成本以及创新作品研发费用,未得到预期理想的市场反馈,太阳马戏团的境遇一度“积贫积弱”。
2020年突如其来的疫情,无疑是雪上加霜的“催命符”,彻底击垮了本就脆弱的运作模式。
命途多舛的“太阳马戏团”
1984年,创始人拉利伯特成功说服魁北克政府赞助其表演团体150万美元为加拿大450周年庆典献艺,开启了此后获得艾美奖、斑比奖(Bambi)等国际演艺界最高荣誉,且被誉为加拿大“国宝”的“太阳马戏团”元年。
1987年,刚刚成立三年的太阳马戏,争取到进入洛杉矶艺术节表演《我们再创了马戏》的资格,这也是太阳马戏团发展历史中最为关键的一步。在此之前,尽管太阳马戏盈利状况有了明显改善,但是和演出逐渐增加的成本相比还是显得有些入不敷出。但这次演出太阳马戏团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不仅获得超过150万美元的纯利润收入,还接到了大量的表演邀请订单,这意味着“太阳马戏”的表演将走出国门。
1990年,太阳马戏团进军欧洲,在伦敦和巴黎轮番上演。
1993年《Mystere》成为第一个永久的太阳马戏团演出,在拉斯维加斯一家剧院建造规范。
2001年,创始人拉利伯特购入生意伙伴丹尼尔·高赛尔手中太阳马戏的股份,个人股权占比达95%,巩固了CEO的绝对控股地位。
2005年,哈佛商学院出版社出版的《蓝海战略》一书中在开篇就引用了太阳马戏的案例。他们认为太阳马戏团通过把马戏和音乐、戏剧、高科技等元素融合,重新定义了马戏这种娱乐形式,创造了一片非竞争性的崭新的市场空间。作为这个新的市场空间的先驱者,太阳马戏获得了成功。
2007年,加拿大太阳马戏空降上海,在中国内地第一次演出。
2012年,太阳马戏遭遇史上第一个没有盈利的年份。拉斯维加斯的几家赞助单位不再支持演出制作费用,为稳固运营,太阳马戏团必须另找合作企业。曾经把管理权下放给其他人的拉利伯特不得不回到岗位上,采取了包括裁员在内的一系列措施。
2013年,进一步受国际经济形式及演出成本增加等方面的影响,太阳马戏团首次采取了“裁员”止损的方式,裁减了近400名员工,其中被裁职位不同于2020年受疫情影响的裁员情况,多是加拿大蒙特利尔总部各部门的职工被裁。此外,太阳马戏团应对危机大幅削减开支的举措中,还涉及到了演出成本压缩,将每场5000万元的成本压缩至50%-60%。
2014年因为资金压力,创始人拉利伯特曾对外透露寻找战略投资者。
2015年4月,在长期巨大经营压力之下,创始人拉利伯特终于决定让出这个自己一手打造的演出品牌的控制权。复星集团联手德州太平洋集团(TPG Capital)收购了加拿大太阳马戏团,收购完成之后,TPGCapital将持股55%,复星集团将持有25%的股份,加拿大养老基金魁北克储蓄投资集团将持股10%,创始人拉利伯特家族信托基金持有剩余10%的股份。复星集团和TPG收购的股份主要来自于太阳马戏团的创始人拉利伯特,复星方面表示拉利伯特将继续为马戏团提供战略和创意指导。
这是太阳马戏首次与海外集团合作,原因便是看到了中国市场的强大前景。此次收购完成后,太阳马戏仍然是独立运营。
2020年2月17日,加拿大养老基金魁北克储蓄投资集团(la Caisse de dépt et placement du Québec CDPQ)从太阳马戏团创始人拉利伯特手里认购了剩下的10%的股份。
目前,拉利伯特已经完全不占股,魁北克储蓄投资集团拥有太阳马戏团约20%的股份,美国德州太平洋集团(TPG Capital)拥有约55%的股份,中国复星资本集团拥有25%的股份。
命途多舛的“太阳马戏团”,从独立创立,到获资金扶持;从走出国门,到遭遇危机(首次裁员);从资本注入,到并购扩张,最后终以脱离创始人占股而告终,可谓走出了一段曲折的心路历程。
太阳马戏团疫后是否就能脱困“回暖”?
理清了资本占股,雄厚资本的不断介入,摆脱疫情困境后的太阳马戏团理所当然将“火力全开”?不一定。
疫情后,太阳马戏团还将面临多重挑战,主要有三方面:
1.疫情过后,市场需要恢复期
疫情回暖后,资本的注资,市场的回暖,以及工作人员的回聘,都需要时间复原,在恢复期的大环境下一切都有可能出现偏差。
并且疫情防控形势,对主流量——观众造成的心理影响,消除也需要时间缓冲。在疫情结束后的一段时间内,演艺市场可能仍得处于平淡期。
2.创始人离场,“IP”打造遇困境
太阳马戏团之所以如此有名,根于创始人拉利伯特通过创意、节目创新的打造。
成立之初,创始人拉利伯特就改革原有马戏形式,砍去成本高昂又不人道的动物马戏表演,仅保留帐篷、小丑和杂技这三个关键元素,同时又让这些元素摆脱原有的形象,把帐篷打造得更加华美,让小丑不再是马戏团中的丑角,使杂技看上去更精致。
演员在表演中使用大胆夸张的妆容、道具、戏服,辅以魔幻风格的灯光和舞台效果,成为了太阳马戏团独有的风格,再加之之后对科技技术不断融入的探索,“新马戏”已经成为了太阳马戏团的代名词。而创始人拉利伯特,也早已成为太阳马戏团的内核核心与延续的肌底。
对于马戏行业而言,平均一台马戏剧目的生命力只能维持3至5年,在这个时间之后,这台剧目就对观众失去了吸引力,而大部分的马戏团并没有能力不断更新自己的剧目,随着时间流逝,剧目不再有新鲜感,马戏也就慢慢失去了观众的青睐。也因此,为稳固“太阳马戏团”的受众市场,拉利伯特曾宣布,每年将所有利润的 70% 用于第二年的创新产品,这让太阳马戏能够每年都推出至少一部新的剧目。
不难看出,此前独立运营时,创始人拉利伯特紧握着发展的方向盘,但股权全释后没有了“灵魂人物”的“太阳马戏团”,如何树立“IP”品牌,又将走怎样的技术创新探索之路,成为其将要面对的最大的难题。
3.数字化趋向,“圈粉”新群体
当下,数字生活已经逐渐占据人们的视野,受此次疫情的影响,各行业对数字化的革新也不断加快。再加之,近年来,演艺行业的创新沉浸式演出等新兴模式本就层出不穷,无疑加重着太阳马戏团的行业竞争压力。
虽然此前,太阳马戏团内部建立了强大的数据库和资料库,内容涵盖图书、录像、图片等,并有专门的学者和研究员负责调查与研究行业发展现状和未来的发展趋势,但其能否抓住困境中的“机遇”,将线下演出联动上线化,跟上受众市场多元化的需求,也是需要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以上都将成为疫情过后,太阳马戏团“回暖”破局的重中之重。疫后演艺市场复苏不易,太阳马戏团的困境也不易解决。
相关链接:
2016年11月,非营利模式运营的纽约大苹果马戏团宣布破产;
2017年5月,有着146年历史的玲玲马戏团在纽约长岛举行了最后一场谢幕演出……
随着越来越多老牌马戏团的落幕,业内分析人士表示,太阳马戏团可以借助在中国有巨大需求的文化旅游演出市场,改革经营模式,通过多条线作战来找出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子。
此次受疫情影响被按下“暂停键”的太阳马戏团,无疑正好能静心思索,如何化危为安,迎“机遇”也是应“挑战”,在马戏演艺的落寞中,再次找到重启勃发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