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苏区有责任,禾口淮土比参军;禾口扩红一千个,淮土一千多两人。”传唱至今的扩红歌谣《禾口淮土比扩红》,展现的是宁化儿女争先恐后加入红军队伍的革命情怀。
6月12日,驱车30公里,经济日报-中国经济网记者来到了歌谣中的宁化县淮土镇。1934年10月份,红3军团第4师等中央主力红军在凤凰山(今称“凤山村”)集结,从这里踏上了万里长征征途。
凤山村村委会主任王兴华带着记者来到一条古街,告诉我们:“这里就是中央主力红军长征的集中出发地,当年红军战士就宿营在这条街两旁的民宅内,那时候几乎家家都住着红军,我们叫它‘红军街’。”举目望去,高高的门楼上镌刻着“红军万岁”4个大字,诉说着当年百姓与红军的鱼水情。走进这条幽静的小街,仿佛踏进了那个火热的战争年代。
提起红军,90岁高龄的李阿婆眼睛就湿润了。她拉着记者的手激动地说:“我的父亲是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的,见到当兵的我就害怕。但是毛主席来了,我们就都不怕了。以前日子苦,只能喝米汤,红军来了以后就有饭吃了,大家特别高兴。”
如今的凤山,处处留存着当年红军驻营扎寨的见证。
红军街的尽头有一棵树龄逾百年的香樟。王兴华告诉记者,朱德曾在树下宣讲红军的各项纪律和政策,鼓舞了一大批宁化儿女投身革命。不远处,红四军看病所的外墙上,“贫农看病不要钱”的标语依稀可辨。
在红4师师部遗址“松竹居”附近,有一口老井。凤山村党支部书记王兴楷感慨地说:“当年这是村里唯一的饮用水井,井面坑洼不平,百姓打水很不安全。红军进驻后,把井挖深,井面铺平,军民共饮一井水。”时至今日,清冽甘甜的井水依然滋润着每一个村民的心田,百姓们亲切地叫它“红军井”。
“因为红军替百姓着想,百姓都说红军好,宁化的扩红支前运动才搞得有声有色。”宁化县委党史和地方志研究室办公室主任刘建军说。
在红军街,来自淮土镇桥头村的黄永昌向经济日报-中国经济网记者解释了父亲黄承衍加入红军的初衷:“1930年,红军到了宁化,我们家分了22石谷田,我父亲认定跟着共产党走才有希望,于是加入了游击队。后来父亲被编入红9军团通讯营,为即将赶往于都过河的队伍送信。当时,由于部队马上就要开拔(实际为开始长征),父亲送到信后便跟着警卫营一同行进。”正是这次执行任务,才使黄承衍活了下来。在湘江战役中,为掩护主力红军和先头部队顺利渡江,黄承衍所在的红9军团担负断后任务,同国民党军进行了殊死搏斗。
据记载,红军时期,总人口仅13万人的宁化县,有超过1.37万人参加红军,跟随中央红军进行战略转移的宁化籍红军战士有6600人,他们中绝大部分被编入红3军团第4师和红5军团第34师,担任长征中最艰巨的前卫和后卫任务。闽西将士血洒湘江,换取了主力队伍的成功西进,最终克服艰难险阻到达陕北的,只有58人。而到全国解放,健在的宁化籍红军将士只剩下28人。
黄承衍就是28位幸存者之一。晚年时,他曾回忆道:“长征是对人意志、毅力和体力的极限考验,有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的经历,以后的战争时期都不觉得艰苦。”回顾黄承衍九死一生的戎马生涯,就不难理解这句话了。他曾在遵义会议期间担任保卫工作,子弹打光的情况下,一个人对付5个敌人;部队全部过完雪山之后,总部通信连总结,他所带的通信班竟然3次翻越夹金山;在渺无人烟的川西北草地,干粮吃完了,树皮草根吃完了,他靠着沿途捡拾马粪中没有完全消化的黑豆活了下来,硬是跟上了部队。
“我从小听父亲讲长征故事长大,后来自己也当了兵。作为红军后代,我一直想去父亲战斗过的地方看一看。”2017年8月份,黄永昌沿着父亲当年的路线,踏上了重走长征路的旅程。“我从宁化出发,在于都渡河,经过湘江战役遗址、遵义会议旧址、四渡赤水,翻越夹金山、腊子口,过草地,到懋功,最后到达陕北。”在广西兴安,黄永昌特意前往湘江战役纪念馆,用从家乡带来的米酒祭拜了牺牲的英灵。
谈及重走长征路的感受,黄永昌说:“一路走来,看到沿途村庄都建设得很漂亮,道路平整宽阔,人民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感慨这一切都是因为共产党好,社会主义好!”
在黄承衍的自传中,有这样一段话:“群众都说红军好,但究竟怎样好呢,我不清楚。后来听说红军打土豪分田地,一切为穷人谋利益,打倒压迫者,从此我对共产党和红军就有了些新认识”。
为百姓谋利益,为群众做实事——这是黄承衍的初心,也是千万个宁化儿女踏上长征路的初心。回顾那段军民情深的感人历史,缅怀那些壮烈牺牲的无名英雄,就是为了不忘来时路,更好地传承长征精神。(经济日报-中国经济网记者 康琼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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